第三章 学校
一场几乎一面倒局势的大战结束了，风也已经无力地停了下来，平谷城外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狭长的街道上硬生生地挤了三派人，按理说应该人声鼎沸，不过却静得可怕。三派中，人最少的只有三人，那当然是秋菡那一家三口了，此时他们呆在街道的一侧，秋菡正紧紧搂着啜泣的墨琴，早没有方才的凌厉，此时正嘻嘻哈哈地扮鬼脸，一旁的墨弦捂脸表示这人是谁我不认识她。
另一派则是方才龙腾虎跃的恶人们，三四十个大老爷们儿缩在街道的另一侧，鼻青脸肿，甚至包括刚才霸气侧漏的恶人头子，因为他们被最后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
最后一派的景象无比壮观，好几千号人将这片街区塞得快爆炸，那是中围一大半的守兵团。
衣着有些凌乱的守臣韩初简直感激涕零，心想本想叫个百八十个却来了这么多，看来我对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有点分量。不过韩初现在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那是因为街道旁的某位智障。
“琴琴别哭了，刚才那些流氓已经被你妈我打跑了，你瞧瞧那些流氓长得，比那啥平谷城中围守臣还猥琐，像你娘我这种女中豪杰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那些东西嘛。”
近在咫尺的某守臣躺枪。
“琴琴我给你说啊，像你这样哭下去可会被你同学笑话的。我帮你想想他们会这么说你啊。经历这点小事就哭鼻子，简直比她那个废哥哥还废物。”
近在咫尺的某废物哥哥躺枪。
“琴琴你不要哭了，你。。。。。。哎我说小弦你拉我干嘛？”
墨弦黑着脸说：“妈，墨琴是十五岁的女孩，没必要用这种哄三岁小屁孩的方法去哄她。真的蠢极了。”
“咳！”
韩初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咳了一声。四方皆静。
韩初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颇有官气地笑了笑，将脖子伸长，努力用下巴去看那个恶人头子。
“你不是很能跑啊？现在怎么不跑了呢。”
韩初朗声笑道，声音在楼宇间回荡。
恶人头子与一方大汉面如土灰，他们知道自己已没有再逃脱的机会。
“一千八百个幻流士兵，三百一十七个虚谷士兵。要不是圣女来临我哪能带来这么多弟兄呢？说起来，我还真得好好得感谢那位神圣的圣女啊。”
韩初确实是太高兴了，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待得手下将那些大汉栓起走后，韩初转过身面对着那一家三口。
“至于你们，没受惊吧？你们到这种地方来干嘛？”
韩初本来不太想管这三人的，不过随意一瞥便发现这三人中的两位女性都是无法挑剔的美女，于是便出声询问道。
“送孩子上学。”
秋菡摸了摸了已经停止哭泣的墨琴的头，随口应道。
本来有些怒于秋菡冷淡的态度，不过当韩初理解秋菡的话之后很是惊讶。
“你们，每天都走这里上学？”
“是的。”
“就算有时这里的罪人组织有时会劫道？”
“是的。”
“每天都付那高昂的过关费？”
“是的。”
“你们。。。。。。”
韩初此时脑袋里一团乱麻，这个连平谷城政府都颇为头疼的组织在这家人眼里形同虚设？
“守臣大人时候不早了，我还要送孩子上学，我先走了。”
秋菡微闭着眼睛背起墨琴，她貌似对这个守臣不太感冒，冷声道。不等守臣回答，就慢慢地向中围大门行去，一家三口的背影渐渐远去。
韩初此时很有些凌乱，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如此看轻这个头子实力接近断锋的组织。如果她不是个疯子的话那她就绝对是个强者，不过平谷城外围这种贫瘠的地方会有强者待得下去吗？
“头。”
一个士兵用微颤的声音叫着韩初，此时他正用手指着刚才秋菡发功的地方。
韩初急步上前一看，彻底无言了。
方才秋菡所伫点的地砖只留了几道细小的裂痕，并没有多少脉能涌动，不过当韩初用手轻轻触碰那个看似损伤不大的地砖时。
“叮。”“轰！”
清脆的声音响起。巨大的碎裂声接踵而至，地底迸出的黑雷闪耀，几千块破碎的地砖飞起，手臂粗的裂缝如同蜘蛛网般迅速扩散而开，沿途波及的房屋尽数崩塌，方圆几百米之地霎时灰尘四起，像是被巨龙翻腾过一样。
“头！”
过来好一会儿，烟尘散尽，灰头土脸的平谷城中围守臣韩初与士兵们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未被波及的守兵们赶忙跑去扶自己的长官大人。
“脉气内蕴，残转强者。”此时的韩初有些难以置信，口中喃喃道。
“如果不想死的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事情！”
心中熟悉的清冷声如重锤一般炸响，想到刚才那位神秘的女子，韩初恐惧地发了发抖。
灰尘从他脸上掉落，显得无比滑稽。
“妈，后面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大声音。”
被母亲背在背上，将头深埋进母亲肩膀的墨琴轻声问道。
“守臣大人发了个屁。”
母亲大人很笃定地回答。
墨弦擦擦脸上的冷汗。
平谷城中围主街道，此时清晨中的道路两旁人声鼎沸，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而道路中间则是名门望族马车的专用通道，硕大的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好一个喧嚣盛景。简直与平谷城外围成鲜明对比。
而经历了件大事的风尘仆仆的一家三口终于走到了学校门前。
“我们也就上个学啊，招谁惹谁了。”
墨弦望着眼前的大门，嘴里苦笑着嘀咕道。
“我先去参加升学检测了，再见，妈。”
不得不说墨琴不管在定力与天赋上都是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在经历了这种风波之后还能迅速恢复原貌。她早已跳下母亲的背，对着母亲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学校。
墨弦也对母亲挥了下手，准备进入这个在平谷城中围颇有名声的学校。
“小弦。”
突然，秋菡叫住了他。
“怎么了。”
“你们那个班。。。。。。似乎不太好混吧。”
秋菡问道。
“是有那么点。”
“如果可能的话，帮忙照顾一下你妹妹。她没怎么经历过委屈，在班上说不定会不适应。”
“如果我的话在他们耳中算数的话，我当然会帮她。”
墨弦自嘲道。
“连我都相信你的实力，不要那么自卑嘛。”秋菡有些不满，嘟起嘴道。“毕竟你也是受了我特殊训练的人嘛。”
霍！墨弦不太愿意回忆母亲口中的那个恐怖的“特殊训练”，虽然他每天都被逼着强迫去做。
“好好好，我尽力。”
墨弦摆摆手，走进了学校大门。
“小弦，如果让我知道墨琴在学校里受欺负了的话，你小子就等着被你娘一顿胖揍吧！”
远远地听见了母亲的呼喊，墨弦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当墨弦走到名为教厅的阁楼里时，他才发现因为这一早的破事他已经迟到了。
他悄悄地贴着门，从门缝中看到教书先生唾沫横飞，与前排同学一脸呆滞的表情。
墨弦使劲搔了搔头，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去。
教书先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全班同学都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墨弦。
“原因。”
教书先生皱眉道。
“被人劫道。”
墨弦一时边不出话，就将扯淡的事实说了出来。
这个教室厅静了下来，随后爆发出一片笑声。
“这家伙的理由倒是不负废物之名啊！”
“你还不如说你掉粪坑里了。”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好歹也认真想想真实性吧。”
先生伸手压了压，教厅里的喧哗声渐渐变小。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教书先生刻板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哪敢。”
墨弦也发现这个理由确实不太会有人相信，耸了下肩，悻悻地回答。
双方眼神对峙了半刻。
“滚回你的座位上！”
先生愤怒地挥了挥手，似乎不想与他扯这么长时间。
墨弦垂下头，避开同学们玩味与嫌弃的目光，回到了自己最角落的位置上。
“好，我们继续今天的课程。”
教书先生推了推眼镜，道。
“所谓脉能，就是我们异于常人的修炼者身体里的一些特殊的可以联通天地的经脉。现在已知的特殊的脉一共有六条，按照昨日我授予大家的修炼先后顺序是幻流虚谷，断锋，残转，七秘，云洞。而因为这些特殊的脉的修炼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夺人性命，所以大多数修炼者只将幻流修炼出来就放弃了。。。。。。”
墨弦无聊地撑着脸，看着先生的嘴巴一张一合，时光缓慢地流逝。。
先生讲的内容墨弦都会，因为某位智障母亲在儿子十二岁之前就一直逼着他将这些他自己本就修炼不出来的东西甚至修炼每个境界的细节背个滚瓜烂熟。这也是为什么墨弦再怎么修炼无天赋学校也无法让他退校——墨弦的笔试成绩一直稳固在学校上游。虽然现在稍微浮躁的从武现象让一些教师多次申请驱逐这个学生，但是幸得校长的顽固守旧性子，墨弦才没有辍学。
“真无聊。”
墨弦心中叹了口气，左手撑着脸，慵懒地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咫尺之遥的平谷城中围街道的盛景，人声，马车声与杂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平静，微微带着些灰尘的风撩起了墨弦的黑发，墨弦静静地深呼吸，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弦完全不担心老师会发毛，因为他不太相信这个多次申请让自己退校的先生会因为自己而浪费时间。
果不其然，先生只是侧眼瞥了撇坐在末角的一脸发春表情的墨弦，并没有说什么。
倒时班上一些无所事事的人在议论纷纷。
“看看，那个废物又开始神游了，真不知道他这样是怎么考到那么高分的。”
“作弊，肯定是作弊。连自己都接触不到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了解。”
“小心，先生来了，都闭嘴。”
墨弦望着那些人翻动的嘴巴，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正飞速逃离他的视线，自己与这个世界越来越远，脑袋有些昏沉。
“姑且就睡一下吧。”
墨弦在心里疲惫地说。
不过一个人的闯进摧毁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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